如果说艺术无边界,那么书法艺术就更加“无边界”了。这里的“无边界”更多指的是认知,大众认知。 大众对书法缺乏起码的认知,这很让著名的书法家陈振濂先生感到担忧,他在《书法“美育”说》里提到过一个问题,套用现在网民很爱用的一个词叫作“细思极恐”! ; s. a$ z' `5 D
6 _ R; W7 A3 d* w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
$ e- W: Z* s8 x) \; e什么事呢? 陈振濂提到,书法在今天,是自古以来未有过的繁荣昌盛,国家级书法家协会会员有15000人之多,在各艺术门类协会中独占鳌头,大约只有摄影家协会的人数众多可以媲美。而每次全国级的书法篆刻展,书法的投稿量是五万多人,令人咤舌。甚至在去年十二届国展评审时,投稿人数超过了六万。 6 f4 M" m* h: T9 T: u
很多人当然觉得这是好事,说明书法群众基础好,繁荣昌盛,未来可期!
( N, B6 _, M' ?6 X6 h6 H) I但陈振濂对此觉得很恐慌,“敢投国家级展览的,当然必已经有一定的把握和自我认定。但有六万人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已经达到全国级的高端水平,可以在全国范围内与高手一争高下。这样的自信,在其他协会里极其罕见。即使是与书法同类属性的篆刻,全国统算起来,投稿量也不超过三千左右,根本不可能有一万两万初学刻印者胆大妄为,敢不顾自己水平、而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投稿国展篆刻。” 6 z* [, L# u: \
! b; k% p0 R7 h* ^# Z颜真卿多宝塔碑帖: D. W9 ^; x3 j/ J1 c6 a' ]6 s
& O+ ~ z5 \0 ~8 ~* y! H5 P这一定意味着我们当代书法界是在认知上出了大问题,尤其是在书法这一独特的、好不容易争取到艺术身份地位的领域。 4 d( H Q8 w4 M
因为没有一个艺术领域,绘画音乐戏剧舞蹈影视,没有一家是可以有六万人都坚持认为自己有资格有水平有能力,可以在全国级平台上有参展获奖甚至争金夺银的竞争力、并且毫不退缩、坚持身体力行、不约而同地坚持投稿这一行为的。
+ l/ I) l$ p6 x: }+ b9 B# I8 g为此,陈振濂提出,通过研究这一现象,是推行书法“美育”、“审美居先”亦即是大学书法通识教育(而非专业教育更不是写字技能教育)所必不可少的思想“热身”前提。
- K" @% r! Z; B; |六万投稿者的大多数,是“写字”家而不是“书法”家。只不过在过去对前后衔接的两者不分彼此;又因为“书法艺术”本是从“写字”之源而来,易于混淆;而我们当下的理论家又缺少在这方面的澄清、纠谬、正本清源的辩证成果,遂使得直到目前,整体观念上还是处于混淆、混合、混乱状态,在“书法”观念建设上严重滞后,这是严峻的现实,不必讳疾忌医地先加以否认。 ' F7 V- e1 \2 I
* _ ^, g4 D) p' G$ K; S
赵孟頫行书集字
; w2 H' x: T9 Y# E+ M
% U: \2 X, o$ A5 a7 o, N写字是技能教育,书法则首先是“美育”。 3 A3 j) ~6 t+ z4 V* c
在世界各国文字中,中国汉字是最美的。从“六书”的象形、指事、会意、形声(转注和假借)开始,中国汉字经历了不同时代不同应用追求的简、繁、再简、再繁的过程,积累了大量的美的遗传基因和元素。所以,在各国文字中若论美感,中国汉字当推第一。 但这是汉字作为物质载体的先在的客观存在的美,而不是艺术创作中今天和将来每个书家主动创造的美。
. Q: j ~6 o' L! ~* H 我们静下心来反思,现在的中小学教育,确实对中国传统文化中最为厚重的一门——书法艺术,尤其是在“美”的认知这一块,有缺失。 ) P/ Q0 a3 Z+ n t F. | v
古代社会除了文盲,人人都要学写字;但不会要求人人都成为“书法艺术家”。因此,学写(毛笔字)等于学艺术,这个等号也同样不能成立。 9 @0 n2 j) p" D; E2 _% l/ r
在基础教育阶段,缺少对书法美育的认知教学,而等到高等教育阶段,很多院校开出了书法专业,试想一下,如此培养出来的,大部分确实只能是“写字家”,这多尴尬! . g9 k2 U3 b9 {: p. _ r0 }+ X/ v# Q
更不要说数量极大的书法爱好者了,他们更彷徨,到底怎样的“字”,才算是书法,你倒是给个准话呀! % U+ h4 V$ P+ O5 K! i) Y+ O
$ ^, h, `) m- `1 y
|